打开
关闭
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篡清 >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八十章 最后一战(二)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八十章 最后一战(二)

篡清 | 作者:天使奥斯卡 | 更新时间:13-05-06 23:08
    第八十章 后一战

    马关。

    夜『色』下,马关直面的四国本岛之间的关渡海峡,正是月明如镜,波光嶙嶙的时候。抬头向天,一轮明月显得又大又圆,如同冰盘,千年亘古不变。

    一条帝国海军的兵轮,也许还是当初藩国奉皇的老船,正鼓动明轮,哗哗的沿着海岸边上通过,汽笛苍凉,船舷旁两座明轮卷起的水花,带起点点粼光,却又添了一分清寒的意思。

    海滩之上,伊藤博文披着西洋式的大衣,且『吟』且唱着一首汉诗。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孔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语调沉郁悠远,似有百年郁结,沉寂于心。

    猛然间,他又咳嗽了一声,几个侍立暗处的随从身子一动,想要跟上去,伊藤却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朝后摆了摆手,一下就无人敢动。

    伊藤仍然是帝国有权势的人之一。

    虽然陆海军联合独走,并结合了相当的兴财阀,部分如井上馨这样的元老重臣,挟制明治天皇不得不解散大本营,以“军令奉还”的形式由天皇陛下独领。窃据了这场战事的主导权,甚至外交权。但是伊藤博文作为明治拥立功臣所剩地位高一人,也代表了相当部分华族,财阀,还有英美派政治家的利益,这样的地位,也不是能轻易撼动的。帝国议会本来计划对伊藤的弹劾案,转眼就无声无息。而也没有一个人敢于去暗示伊藤博文做内阁总辞。只是背后还有些人风言风语:“作为重臣和武士,如果有点廉耻心,就应该勇于承担前期军事不利,外交失利的责任,即使不切腹,也应该总辞啊!”

    可是伊藤博文就是一言不发的呆首相这个位置上,虽然已经失去了对这场战事的控制权,他也离开东京,马关暂住养疴。他这个姿态,独走的陆海军虽然表面上表示的是不满,但是陆海军局中人也未尝不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们内心深处,恐怕也是这样觉得,他们这样狂暴的独走万一事态不利的时候,还有这个孤处马关海滨的伊藤博文,还可以作为日本帝国后的依靠!

    “大山阁下,但愿你能理解我的苦心,陆军当中,我现能指望的,也只有你!帝国现的一线生机,能保证不跌入不可挽回的深渊,并不是掌握我们手中!你能明白么?”

    伊藤博文仰头望月,神情萧瑟,只是那封通过快速火轮,以快速度带给帝国陆军大臣,伯爵,征清第二军大将军司令官大山岩的密信,一字字的自己心中掠过,这些日子,他的心思也只系于这封信。

    “……阁下,日本败矣!以少兵临大国,以开化维区区数十年之国力撼兵财器械,均十倍于我之清国,速战速胜不得,帝国机会,将不你我之手。

    甲午若梦,一代雄杰之士殚精竭虑垂数十年营造之时运,近之时,离你我之辈掌心,不过咫尺!人事我等已穷至极处,奈何清国有一徐一凡之不降乎!

    陆海军奋然独走,此辈昧于时势,轻于进退。不知时运一过将不再旋身,不弃当前之物,诚恐数十年后,帝国将陆沉于东海一隅!

    鄙人腆颜不辞中枢之位,甚而忍辱偷生,只愿以此残躯,能挽帝国时运于万一。西方列强,此时已倾向于清国,而清国有一徐一凡,必将死战到底。若我继续直隶会战,徐一凡若将我养育二十年之精华覆灭,帝国将再无抵抗能力。此犹小者焉,可畏者,徐一凡此子若携此扶危定难大功,窃据清国大权,以此人之英雄,帝国未来,将伊于胡底?

    帝国所畏,非老大之清国。帝国所畏,唯徐一凡卷起风『潮』,唤醒东亚此四万万可畏生灵!东亚二千年,皆是此炎黄华夏之胄掌控。甲申满洲东夷定鼎中原,为满洲一族计,不得不将此伟大民族压制之,摧残之,凌迫之,近年有西方列强进迫,此族方沉沉鼾睡,一旦复醒,帝国欲不陆沉,岂可得焉?

    如今之唯一生机,不战场之一二胜利,而清国中枢之间!徐一凡崛起太速,经营未久。所恃者,唯禁卫军与声望者。若阁下能苦守旅顺金州之间,不求寸进,唯求拖延。时日愈过,则徐一凡兵势愈疲,所恃声望,则日侵日消。清国中枢,未尝有不疑之养寇自重,窥视神器者。此人朝鲜不过一月,即破我两师团重兵,山县阁下成神,若阁下能苦撑三月五月之久,即使清国乡野之间,有不疑之者焉?

    徐一凡悬兵于辽南,不得经营朝鲜已有之地,两江将有之地,禁卫军苦战之余,亦损耗日重。清国中枢,必有手段,以应对徐一凡!此人一去,清国何足惧哉?纵使我撤军言和,未尝不有复临东亚大陆之日!

    区区寸心,可鉴天日,帝国命运,只系于阁下一念之间!”

    “伯爵大将,应该是陆军后的明白人吧……”伊藤博文低低叹息,他虽然穷自己的才智,为这个帝国把握后一线生机,但是到底结局如何,他不过一个凡夫俗子,如何能够明白?

    可是让帝国掌握东亚未来的命运,又是他毕生的期望!

    背后突然传来了低声禀报的声音:“阁下,头山君到了。”

    伊藤博文紧紧身上的衣服,缓缓转身,就看见被月光照得一片银白的沙滩上,一个穿着和服的身影,正越走越近。伊藤博文苦苦一笑,浪人和特务,他心中,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手段,历史从来不是被阴谋所推动。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依靠这些手段了。

    头山满走到近前,伊藤博文面前,他神『色』永远是那样恭谨,哗哗的海『潮』拍岸声中,他恭谨的朝伊藤博文一鞠躬:“阁下,鄙人奉命来到。不知阁下有何吩咐?”

    伊藤博文披身上的大衣被海风吹得两只袖子高高扬起,以他现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该海边这样久战,可是他就是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站这里,看着,想着,苦笑着。

    “头山君,我筹集了大约六百万日元的特别费……要知道,这场战事进行到现,陆军花掉的特别费也不过才七十五万日元……我交给你,你拿到清国,都花掉!清国的御史言官,清国辽南的将领,各种各样能这场战事当中有作用的请国人,你都要想办法联络,想办法收买!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所有人的矛头,对准徐一凡还有他的团体!”

    头山满神『色』不动,微微弯腰,他仍然是徐一凡初见他时候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听完伊藤博文的吩咐,他微微想了一下,苦笑道:“阁下,难度很大,玄洋社没有那么多的关系,而且徐一凡此人现支那的声望如日中天,想对他进行攻击,请国人就算拿了钱,也不会干事情的。”

    伊藤博文静静的看着他,神『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到马关来,他就是一直是这种不健康得神『色』。换了别人,早就应该倒下了,可是似乎还有一点后得东西支撑着,他还是海风当中站得笔直。

    “……对清国的关系,我有些朋友,可以协助你。洋人朋友也有,这点,你用不着担心……至于对徐一凡的攻击有没有作用……当这场战事不能迅速结束,而徐一凡的重兵始终放辽南,京师肘腋之地。被他掀动的风『潮』总会平息下来……清国还没有彻底醒过来!到那个时候,还会没有对徐一凡进行攻击的人物么?要知道,徐一凡朝鲜,或者未来去两江,我们都很难对付他,这些已经有无数次事实证明了。但是他现却是孤身悬军于辽南,除了禁卫军,他一手拉起的班底,也未必可靠!”

    头山满猛的抬头:“陆军不是要求迅速向直隶挺进,直隶举行会战么?阁下,难道您现还能命令陆军,进行他们不愿意的,屈辱的死守拖延么?”

    伊藤博文头山满面前傲然的抬起了头,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这个特务头子,浪人之首面前表示出半点软弱。

    “这是我建立起来的帝国!”

    头山满再没多说什么,只是深深一鞠躬下去。伊藤博文紧紧的裹着大衣,淡淡的说话,海风过来,将他不高的话语刮得有些支离破碎。

    “头山君,我知道阁下的志向,如果此事能挽回帝国的命运,我可以安排阁下进入内阁,从大臣开始做起。十年之内,我可以保证你能坐到首相的位置!”

    头山满身子剧烈的一震,他们这些西南诸藩的余孽,从主公西乡隆盛开始,秉承的不就是这个梦想?谁不想将帝国的命运,掌握自己的手中呢?

    他肃然再鞠了一躬,重重点头,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伊藤博文单薄的身影,站海风中。

    看着头山满走远,伊藤博文抬头望远,冰盘般的银轮,仍然清冷孤寂的悬挂海天之上,千年万年,她就这样看着人间的气运流转,看着天下英雄的起起落落。

    扑的一声,伊藤博文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背后侍立的随从大惊失『色』,忙不迭的冲上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握他的手,竟然冰凉!

    “喂,山口出来的小伊藤俊甫,你真的以为,帝国命运还能挽回么?”慌『乱』的随从怀中,伊藤博文闭着眼睛喃喃低语,这一刻,他似乎再也不愿醒来。

    “我那个主公,不会真的以为小鬼子还打算冲上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吧?”

    大石桥以北的一处破庙当中,楚万里举着一个烛台,照着挂墙上的地图。

    自从徐一凡收诸军于辽南,开始准备反击之后,楚万里立即将自己的指挥位置,从辽阳一直前抵到大石桥日军据守的战线前不过十余里处。一万余转战朝鲜三千里江山,威震海东的禁卫军主力同时开拔,集兵一处。可是并没有向当面日军发起攻击,田庄台一线打得炮火连天,可是大石桥这一带却是双方沉默对峙,不闻一枪一炮。

    徐一凡的指示很明确,战略判断从来是他做出,具体战术指挥,战斗组织是参本和带兵官的事情。徐一凡的判断中,按照日军一贯骄狂的风格,必然不会后退,特别是这种战局逆转的时刻,日本陆军一定会集中主力和辽南诸军决战,要不就是胜利,要不就是毁灭!他挥军猛攻田庄台一线,大努力将日军攻击重心转向西面,而禁卫军,就要抓住北线日军的空隙,决然猛击其侧背,日军要会战,那就给他们一场会战!

    楚万里举着烛台仔细的看着地图,上面各种各样的标记已经密密麻麻,他嘴角还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身上军服也松松垮垮的,永远别指望这小子能和李云纵一样军姿标准。

    徐一凡的决断,经过两年下来,禁卫军当中和神谕也差不了多少了。禁卫军上下,都把目光集中西起田庄台,北到大石桥,南面不超过盖平的狭窄区域当中,预计的双方主力会战就将这里发生。可是楚万里大石桥一线,并没有将禁卫军成一线全部展开,前线只布置了一个标,还是禁卫军第二镇的一个标。有战斗力的禁卫军第一镇四个标现还仍然全部成行军纵列布置,火炮机关枪驮马上,弹『药』军资不下马车,一点没有展开主力进行会战的打算,倒是摆出一副行军奔袭追击的架势!

    “我们这个大人,真以为小鬼子这么有种?就不怕小鬼子拚命收缩,死守金州旅顺?这仗打得越久,这徐武穆成『色』就越不足喽……”

    他挠挠脑袋,顺手将红蓝铅笔夹耳朵上面:“……我怎么觉得,他脑袋里面想的小鬼子,不是现真正的小鬼子?他脑袋里面的小鬼子强硬一些,但是也笨一些?他就看不明白,鬼子没多少兵辽河右岸田庄台一线,要不然靠着聂士成和依克唐阿的那些兵,能打得那么顺手?”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响动,楚万里头也不回的问道:“前面情况如何?”

    一个参谋啪的立正:“日军第一师团第一旅团的战线,仍然没有动静!”

    楚万里哼了一声,摆摆手让那参谋退下去。一线情况按照他的要求一个小时报一次,但是不管怎么报,他就是不下达攻击命令。

    那参谋踌躇了一下,又猛的一磕脚跟打立正:“楚大人!”

    楚万里被这参谋的大嗓门吓得手一抖,蜡烛油滴手上,痛得跳起来甩手:“他妈的,楚老子没死,用不着喊魂!”

    那参谋倔强的站着:“大人!命令部队展开吧!现主力成行军纵列,真要打的时候,怎么拉得上去?大帅西面苦战,咱们不能干瞧着呀!”

    楚万里那里甩着胳膊,刚才跳起来蜡烛还把他手燎了一下,现正抱着爪子团团『乱』转呢,听见这句话斜过来脑袋:“就你聪明?小王八蛋,到前面去吧,给老子盯好了,鬼子有点动静,就通知我!”

    那参谋被楚万里跟赶什么一样赶了出来,嘟嘟囔囔的又奔前面儿去了:“部队不展开,小鬼子有点什么动静,咱们就这样一头撞上去?大帅不,楚大人就开始偷懒了……”

    楚万里当然听见了那参谋的嘟囔,不过只是一笑。底下部队对他的腹诽这几天听得实是不少,不过他多半就是笑笑。他信步走出了破庙,门口站着的卫兵肃然持枪行礼他也没回礼,背着手就溜达了出来。

    向西面看,黑沉沉的天际远处隐隐有一道道红光乍起又灭,那是炮火轰击,只是炮声已经传不到这里了。朝大石桥自己当面一线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寂静的夜『色』当中,万余名整个大清为精锐的虎贲之师正沉默的等候着攻击发起的命令。而对面,同样是上万的日军。

    这场战事,真的已经接近尾声了。

    “大人哪大人,有的时候,你也看得不是那么明白啊,我还真以为你无所不知呢………这后一战,我来替你打吧……省得你老以为老子只会吃饭……”

    不过楚万里有个习惯和徐一凡差不多,脸上正经神『色』维持不了三分钟,接着就垮下肩膀开始挠脑袋了:“他妈的奇了怪了,这个大人我明白,能占便宜不吃亏。当初一句不降已经捞足面子了,这场战事声望已经走到山顶了,朝哪里走都是下坡儿,过犹不及啊……辞了满洲将军去经营两江也是正论。现局势也看明白了,小鬼子再怎么谋划也是垂死挣扎,为什么还非要呆这风口浪尖?带着一堆辽南诸军反攻,非要把这仗从头到尾打完?打赢了是应该,要是稍微不利,那是砸自己的招牌老字号,这生意亏大发了,要是换我,现趁着将依克唐阿捧上去,自己消消停停去两江,趁着北洋垮台赶紧招揽实力,留几千兵这里打就是了,有了功劳,还能少你海东徐帅一份儿?干嘛非要打满全场?……还是觉得家里大大小小女人一堆,到了两江大家伙儿都是久别胜婚,满足不了人家,所以赖这里?”

    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当中,徐一凡孤身一人,跌跌撞撞的不知道走了多久。雾气外面,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黑暗。还有一个声音,一直这片空『荡』『荡』的天地当中回响:“我给你这个机会,我给你这个机会!撕破这百年的黑暗!”

    徐一凡并不害怕,只是觉得惊讶,他的数万虎贲呢?整天跟身边的溥仰呢?还有陈德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戈什哈呢?

    突然间他想到这里,干脆就扯开了嗓门儿:“溥仰!你小子哪儿?陈德!老子要督军前进,亲自压宋庆营头背后,竖起老子苍龙大旗,看他们卖不卖力气!快护卫着老子上前面去!”

    吼声当中,雾气转动,隐隐『露』出一个人影。这人影却好像是站军舰的舰桥上面,背影如山,举着望远镜凝望着远方。听见徐一凡的吼声,他放下望远镜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一瞬间,徐一凡又惊又喜:“正卿!你怎么这里?听说致远沉了,你怎么过来的?”

    那站舰桥上的人,正是邓世昌!他哈哈大笑,眉头再也没有了总是挂那里的一丝阴霾:“传清兄,我怎么会死,致远怎么会沉呢?我还记着咱们炮震南洋的事情,现我就带着致远这里转圈,再看看曾经被我保护的华夏子民!”

    徐一凡大步走了过去,和邓世昌并肩而立,眼前景『色』变幻,已经是南洋的碧海蓝天。致远舰首就脚下,犁开一道白浪,炮口高昂,指向面前的海天。舰首上,穿着各『色』各样军服的人都翘首远望,这个时候仿佛知道徐一凡上来了似的,都回首抬头看向舰桥,朝着徐一凡点头微笑。

    其中不少人,徐一凡并没有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就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林泰曾,左宝贵,刘步蟾,杨用霖,丁汝昌,戴宗骞,自己派到旅顺的周展阶……不少人都是军服破碎,但是神态昂扬。

    “正卿,你没说错,这海真大!”

    “西洋人就从这海上来的?东洋鬼子也是从这海上来的?咱们这海疆,几百年来就未曾设防过?还好,现有了咱们,镇着这大海!”

    “忘了几百年,总有记起的时候儿,一旦咱们记起来了,就别指望再能过来欺负咱们啦!”

    “徐大帅也来了?这一路,打得漂亮!”

    “大帅,标下旅顺,没丢您的人!”

    邓世昌只是笑着点头,徐一凡站他身边,只是满肚子的疑问,这个时候却又懒得问。邓世昌却转过头来看着他:“传清兄,你这个字,只怕不是传清,而是篡清吧?”

    徐一凡一听,下意识的摇头摆手:“谣言,纯粹的谣言!正卿兄,熟归熟,『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哦!”

    邓世昌却笑着一摆手:“篡就篡吧,这大清,已经把路走绝了!到了这个时候儿,你还瞒着大哥我做什么?”

    徐一凡讪讪的笑着,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儿,邓世昌却神『色』一肃:“既然要篡,那你干嘛还顿辽南,带着不是你心腹嫡系的辽南诸营拚命攻击向前?你这个时候名声声望已经到了极处,该抓紧时间拢地盘收实力了,你还想这场战事当中,捞到高的声望?不可能嘛!人到峰顶,朝哪里都是下坡,赶紧去爬另外一个坡吧!”

    徐一凡给骂得心虚,直起脖子反驳:“把这仗打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他指着致远舰首的那些人:“还不是这百年前的屈辱,压得我喘不过气,现我又身处其中,身甲午,身战场!每一次头顶乌云翻滚,我都以为是你们云上不甘的咆哮!我要从这里,将今后几十年沉沉的黑暗亲手撕开!不看着鬼子被赶进大海,我怎么甘心?”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起,眼前诸人,都已经死了!

    眼泪一下涌上他的眼眶,聪明正直以为神,这些百年前的英魂,毫无疑问是成神了。他们又为什么,来见自己?

    邓世昌却微微的笑了起来,一如他朝鲜告别徐一凡的时候,这笑容踏实而安心。

    “传清兄,我已经死了,如果说本来有所遗憾,现因为有你,也全没有了……”

    徐一凡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老子再穿越一次!再穿越一次!这一次,一定让你死不了!”他大的遗憾,就是虽然改变了这场甲午,但是这些英魂,却依然不变的走向他们的命运!

    邓世昌轻轻的摘下他的手:“传清兄,一路走好……你眼睛看着前方,但是自己的背后,却要看护好……眼前的鬼子,不是几十年后的鬼子。他们才崛起,还有聪明的领袖人物,他们还知道如何进退,不会疯狂到底……你就算要打,也要将这场战事快结束!今后如何,我们天上看着你!”

    徐一凡猛的从梦中惊醒,一下坐了起来。帐外冲进了溥仰和陈德这哼哈二将,神态关切:“大帅,怎么了?”

    今日徐一凡赶到宋庆营头督战,一天下来,宋庆态度却始终不得要领,这夜他就夜宿宋庆军营。却没想到,虎帐夜寐,英魂却入梦而来。

    “眼前的鬼子,不是几十年后的鬼子……”徐一凡没有理溥仰陈德二人,挥手让他们退下去。

    反攻开始以来,徐一凡虽然坚持自己的战略判断,一心谋求田庄台大石桥一带的会战。但是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些不对,他想将这场战事速战速决,然后到两江冷眼旁观大清自己将路走绝——当然,也少不了暗中推一把。但是虽然辽南诸军态度阴阳不定,他心中这不安,却越来越大。

    这场梦,到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英灵不远,托梦点化?

    眼前的鬼子,不是几十年后的鬼子!

    对于日本来说,唯一大敌,不过是他而已,而他们有利的选择是什么?正面不能打倒他,就可以从侧面着力,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孤悬抑留辽南一地越久越好!对大清朝廷的德行,他清楚得很。不管是帝党还是后党,他恐怕都是一个比小鬼子还要可恶的存!

    他一下翻身坐起:“走!回大营,找李云纵去!他妈的,小鬼子要收缩,田庄台一线才打这么顺利!”

    最新章节txt,本站地址: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2024/05/21 0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