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翁同?

    宓吉是个亲华的人，再加上他闻界练就的敏锐嗅觉和与中英外交人士的良好私人关系，他早就知道中英即将缔结同盟，说话自然是得体。

    这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门前的马路上人流熙攘，卖膏『药』卖糖葫芦的，卖艺耍把式的，枕着大车晒太阳的闲汉，坐路边等主顾的苦力，摆摊算卦的瞎子，不一而足，使得这个地方看上去极富生活气息。而上了阁楼，却又是另一番天地，清雅的一排湘妃竹后淙淙的流水声不息响过，几只翠鸟笼子里不时发出几声鸣叫来，迎面一堵大大的照壁，上书四个苍虬有力的大字：别有洞天，落款很小，瞧不清楚是何人的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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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源福记”茶楼我已经是第二次来了，因为宓吉的身份特殊，我不想把他带进宫去，于是便来到了这家茶楼来说话。

    宓吉看上去与载?埠苁墙缓茫?幸淮蠲灰淮畹挠么渴斓闹泄?翱?磐嫘ΑＮ易?讼吕次⑽⒁恍Γ??肆⑹辈凰盗耍?黄鹱??防纯醋盼摇?br />
    我笑了笑道：“宓吉先生上次也威海吗？朕怎么没见着你？”

    “哦，是的陛下，我只是演习当天威海，与这位王爷，李中堂大人，丁军门还有我国的萨尔曼将军说过几句，并没有福份觐见陛下。”，宓吉回答道。

    我笑了笑看看载?驳溃骸班类溃?藁姑唤?阃蹙裟兀?故悄阏庋笕伺笥严冉猩狭恕｀牛?愀?藓煤冒焓拢?芘懿涣四阋桓隹ね跚淄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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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陛下明见。”，宓吉点了点头回道：“依我所见，日本虽然近来整军经武，经过革国家实力也有了提高，但是就我个人理解，日本人还未必敢狂妄到如此地步，贵国重要『政府』部门门前闹事。陛下请继续看看吧，如果事情真如陛下所猜测的那样的话，俄国人与日本人的动作不会就此停步的。”

    “嗯。”，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心中也是有这个疑『惑』，喀西尼出现的时机很巧，也许他本来是要做些什么的，不过却被冯国璋的威势所慑，而数十个日本浪人的死去加摧毁了他残余的意志。也许，这件事是他们一手挑拨起来的也说不定。日本本来已经递交过抗议书，没有理由这么快就来总署衙门闹事，而且明显是有备而来，若不是载滢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仅仅由李鸿藻这老学究这主理的话，日本人的流氓招数估计给中国的脸面损害要大上许多。

    嘿，载滢虽说鲁莽了点，不过这次事情还真是干得漂亮，该开枪就开枪，又毫不畏险，孤身与倭人对峙，很是得体。只是此事可一不可再，不能让他养成了这个习气，所以就不封赏了吧。

    宓吉又想问起那些日本俘虏的处理意见，我仍旧以明年海军访日时一体送回回答。这些人，可不能轻易的就放了回去，总要狠狠地折折他们的傲气，不要老是以为中国人好欺负。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宓吉便告辞而去了。我又坐了一阵，叫上载?踩ゴ记淄醺?戳丝戳轿焕细＝??指?劂闼灯鹩桌嫉氖虑椋?韵驳姆⑾炙?尤幻皇裁刺乇鹦朔艿母芯趿恕?br />
    回到宫中，我召来善耆和刘光第，交待他们严查近几类谣言的源头，写密报交我。又召来翁老头，向他说了今天总署衙门前的事情，让他立刻把此事写份上谕，发给沿海各地将军督抚，严加防范倭人滋事，若有异常情况，可就地开火无需请示。而辽东，库伦，迪化，伊犁各地，加强戒备，整饬防务，严防俄人滋事。翁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应诺而去。

    我想了一想又觉得不放心，于是叫回翁老头书房外候命，自己亲笔写了一封信给袁世凯，封好了交给翁老头，命他将此信与上谕一同发给袁世凯。要总署衙门派一能员严厉斥责日本，并交回大鸟和小松两员被驱逐的外交官。并让他回去交待那个琉球的尚德全，设法与东京的琉球王室后裔取得联系，视情况而动，不过不可轻举妄动。翁老头一一听了一直没说话，到了却欣喜地问道：“皇上下定决心了？”

    我看了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谣言事件之后，这个老头我眼里渐渐有些讨厌起来，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倭人犯了失心疯病，自己又找不到『药』来治，咱们只好给他开两剂清凉泻火的『药』方子让他凉快凉快。毕竟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嘛。。”

    翁看上去却是很高兴。我绝对不怀疑他是忠于我的，但是我就怕他自以为做什么是都是忠于我，却什么事情上让别人利用了。凝视着他看了几眼，叹了口气道：“翁师傅，你。。。”

    “皇上。。”

    “近来京师莫名多了许多流言出来，你位居中枢，也不可大意了。”，抬手止住他说话道：“你听着就好了，朕入继大统以来，殊不以满汉之分待人，你以一汉员充领领办军机，你可知这是多大的荣耀？我朝哪个领班军机不是皇亲国戚，王公亲贵？现流言四起，照朕看，总有一天这流言要流到你翁师傅头上去啊。”

    翁同?怔住看着我，犹豫了片刻道：“臣领会了，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沉默片刻，终于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没了，你去办事吧。”，翁同?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看着这个渐显老态的背影，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寇连才瞧见了，体贴的送上一碗『奶』子，温热的『乳』汁喝了下去，心情平复不少，叹了口气道：“小寇子，你看翁师傅是个忠臣呢？还是个『奸』臣？”

    “奴才不知道，皇上您累了，歇息一会吧。赶明儿皇上要是还是心烦意『乱』，不如去天桥听说书的，好多鲜事哪。”，寇连才红着眼睛接过空碗放下，体贴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再去想翁老头的事情，坐到椅子上，拿起军机处刚刚送来的一堆奏折看了起来。

    第一份是天津盛宣怀的，奏请北京，山东开办分行，山西与当地钱号商人合营，请求我考虑发行正式纸币事宜，理由是方便汇兑，而且也减少各地银两运送的消耗等等。这条只见军机处翁的批复是“我朝向无此例，况币推行极难，历代均是如此，该行长知否？”

    这是好事，不过难处也不少，防伪便是头等大事。想了想便提笔批道：前军机处复已阅，翁同?老成谋国，该行长宜应仔细体量其中的难处和弊端，另应派员赴洋，考察列国纸币事宜。”

    下一条是李秉衡奏请开办机械维修学堂，以威海，旅顺开设船务维修机构，以取代过去的雇请洋人公司修理的体制。奏请户部拨银一万四千两，或由山东自行筹银先办，次年税饷一体提留。翁同?的批示是“兹事体大，不过何用专开学堂？又何必威海旅顺同时办？耗银岂不加倍？可由户部拨银四千两，威海旅顺择地开办厂坞，择精熟之洋员领带匠人即可。”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老头根本不懂，还要故作高明的批复，还真是为难他了。靠，既然这样，我倒是有桩正经事情交给你办。你不是讲王化吗？用圣人之道去训诫蛮夷嘛。好嘛，我就让你去日本训斥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吧！如果你能用圣人之道教化了这些倭人，我让你进贤良祠，让你进宗庙配飨！

    当下提笔回复：该巡抚奏请合当，户部即刻按所奏数拨银，该巡抚应良加筹备，今后海军各舰，每年均需作保养，由该巡抚一体节制。此朱谕明发，福建广东诸水师，亦应一体效法。

    再下来张之洞奏请汉阳开设兵工厂，仿江南制造局体例，开造枪支与行营炮。台湾巡抚唐景松奏报台湾遇灾，请银抚恤。以上翁都准了，只是挖苦他的老对手张之洞的话，却是免不了，什么张制台又有银子办事了之类的。

    黑龙江将军依克堂阿，中俄双方渔民冲突增多，请旨派兵护渔，又询若与俄人冲突，可否动武？这条翁同?的答复甚是得体，答曰敌不动，我不动，敌方动，我必动，戒谕严防俄人启衅。

    唉，这老头，大义还是有的，不过就是迂腐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