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奕?之死

    清瘦的老者身影，一身便装，孤身一人走来，进入堂间也不跪礼，只是说道：“奴才奕忻，见过皇上皇太后。”

    “六爷。。。”，慈禧转过身去，怔怔的瞧着奕忻。

    “六哥。。。”，“六王爷。。。”，“恭王。。。”，不同的称呼从不同的口中发出，显示出这个老人宗室中非凡的地位，管这些人对于他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看法，但是总有一份敬畏。

    “太后说的事，奴才不同意。”，奕忻便站那里，不冷不淡地说道。丝毫不顾忌慈禧的脸『色』，接着说道：“皇上当年也是由我们几个选出来的，今年二十一岁，正春秋鼎盛，何患将来无嗣？奴才奕忻，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慈禧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半晌才说道：“我只是为了大清着想。。。”

    “太后自然是为了大清，但奴才也是为了大清而不同意。不过奴才已然病休，至于太后决断如何，奴才也管不了了，只是说了该说的话，奕忻活得自，死也死得自。”，说完便不说话，坐到奕?身边，牵起了他的手，什么话也不说。

    奕?热泪盈眶，喃喃道：“六哥。。。”，奕忻拍了拍他的手笑了笑，一切不言中。

    面对这两个铁帽子王，慈禧也没办法，愣了片刻后也颇觉无趣，恰好载涛这刻不安份的动了动，慈禧招了招手让他过去，载涛愣着没敢动，慈禧冷笑一声道：“六爷，七爷，既然咱们国事说不通，那咱们就先接着说家事，这里许多宗室，好多人家到老也没有个子嗣，也是因为这个我今儿个才动了给皇帝立储的心思，比如这奕谟贝勒，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孩子养老，我瞧着载涛这孩子乖巧精灵，就过继给奕谟贝勒吧。”

    奕?脸上肌肉一动，看了看载涛，仍是没有说话，慈禧又是冷笑一声道：“敏郡王奕志，你也没孩子吧？”，奕志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慈禧道：“七爷家的载洵，年少多智，就过继给了你吧。”

    奕?再也忍耐不住，连声冷笑道：“四嫂，这还是说家事吗？若是家事，恕老七我无礼，我还是那句话，我奕?自己的孩子，不想给了人家。”

    “是家事也是国事！”，慈禧看也不看，冷冰冰撂下一句话道：“你就当这是懿旨吧！七爷好好养病吧！奕志，奕谟，带上你们的孩子，都散了吧，别耽搁七爷养病！”，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而去。众人不敢多留，也跟着匆匆而去。奕志和奕谟尴尬的呆了片刻，便也走了，做了个为难的表情，却终是没敢带走载洵和载涛。

    刹时间偌大的王府大堂中，就只剩下气得浑身发抖的奕?，恭亲王，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的刘佳氏，正安慰她的那拉氏，以及不知所措的我和载?苍劂阈值芰恕?br />
    我呆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一拍还发呆的载?驳溃骸澳闶橇焓涛滥诖蟪迹?峡旎毓?腥ィ?涛栏没坏木鸵?唬?硗猓?泻裟愕男值埽?绻?詹拍切┣坠笾械娜魏我蝗思?褥??家?谝皇奔渫ㄖ?遥?乇鹗窃劁簦?蛘吒找悖《?寺穑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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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将载洵和载涛紧紧搂怀里，颤抖着身子说道：“六哥，你看看。。。她是想要我死哪。”

    “没错。。”，我恨恨的说道，接着便将慈禧故意和我一前一后，故意要我用全副天子仪仗的事情说了出来。奕忻听完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随即醒悟过来我是皇帝，赔罪道：“奴才君前失礼了。只是一时气愤。。。”

    我连忙扶起他道：“六叔你这是挤兑我？您刚才也瞧见了，要不是六叔你及时赶到，说不定我今天就要禅位给溥俊了！”

    奕忻长叹一声，看着奕?道：“她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我避到戒台寺去，就是不想看着她胡闹，没想到，却还是避不了。嘿嘿，我们都老了，都快去见皇阿玛了，还是清静不了。。。祖宗的江山，难道真是要毁叶赫氏手里吗？”

    奕?冷笑了几声道：“六哥，咱们兄弟，就这样被个女人欺负吗？哼！六哥，我奕?一直忍，一直谨小慎微，但是临死之前，却也要胆子壮一回！载沣，叫院子里你那些叔叔们出来！”

    奕忻诧异的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我也奇怪载沣去叫什么人呢？

    不一阵，载沣带了一群身着武将服饰的人来，内里我只认识一个恩佐，面目间都是激动不已，见了奕?，齐刷刷的跪下。

    “奴才神机营恩佐，叩见皇上，两位亲王殿下！”

    “奴才丰台大营副将延旭，叩见皇上，两位亲王殿下！自光绪十二年蒙王爷赦罪调往丰台大营以来，奴才无时无刻不想着报效王爷！”

    “奴才神机营副将善庆，叩见皇上，两位亲王殿下！”

    “奴才善扑营参将恭?，叩见皇上，两位亲王殿下！”

    。。。

    都是奕?善扑营和神机营的旧部，一个个的报上名字，每报一个名字，我发觉奕忻都是一颤，直到所有人都报完了，奕忻怔怔的问奕?道：“老七，你这是。。。”

    “六哥，你当我想造反吗？你放心，我是爱觉罗的子孙，怎么也不会造反的。只是我奕?现快死了，我这条狗就剩这么点狗爪子狗牙了，谁要是想要我这条狗命，那就别怪我狗爪子挠人，狗牙咬人！”，站起身来，冲外面那些军官们挥挥手道：“弟兄们好！”

    “王爷好！”

    奕?哈哈大笑了几声，却突然仰天而倒，我赶紧扶住，将他顺躺了下来，奕忻边掐着人中，边吼道：“狗日的大夫都死哪去了！赶紧过来呀！”，吼完了又抱住奕?叫：“老七！老七！”，老泪纵横。

    外面一声声惊呼：“王爷！王爷！”

    好一阵，没等大夫赶来，奕?艰难的睁开眼睛，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奕忻，流着泪道：“六哥，做兄弟的，要先走一步啦，这皇帝儿子，就是我老七。。。老七求你的后一件事。。。”

    “老七。。。老七你别走。。。六哥答应你。。。是六哥那个混帐子孙忤逆子孙害了老气你啊。。六哥有罪。。。六哥不能再让那个畜牲害了皇帝。。”，奕忻哭泣着答道。

    奕?冲奕忻笑了笑道：“儿大不由人，再说，他早就不是我六哥的孩子了，我不怪六哥。。。”，又挣扎着对我说道：“皇帝，外面那些人，我今儿叫他来，就是我实是忍不下去了，这会儿，我们不能忍啦。。。”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只是呼喊着：“阿玛，阿玛！”

    “皇帝不哭。。。”，奕?微笑着艰难的伸出右手来，为我抹去眼泪道：“皇帝，你要做个好皇帝，别。。。别误了祖宗的江山！”，说话稍有激动，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一会儿，奕?又喘息着叫道：“载沣，阿玛要去啦，记得孝顺你几个额娘，你大娘是个好人，阿玛欠她太多，你要孝顺她。照顾好弟弟。。。还有，听你皇帝哥哥的话，懂吗？”，载沣毕竟是个孩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不住地点头。

    “芙蓉儿。。。你七哥。。。这次真的要走啦。。。还记得那一年，你姐姐带你来给我瞧，你那天。。。那天头上扎了朵黄花。。。”，奕?又是一声咳嗽，鲜血涌出口来。

    “七哥。。。七哥。。。别丢下我。。。”，那拉氏已经哭得快要昏『迷』过去。

    “芙蓉儿。。。七哥走了，你姐姐容不得你儿子。。。也难为你了。。。兰儿容不得皇帝，容不得皇——”，声音就此嘎然而止。奕?睁着眼睛，右手从那拉氏的脸庞上滑下，搭到那拉氏的手臂上，又突然一松，无力的垂了下去，空中『荡』的两『荡』，终于归于静止。

    “七哥！！！！”，那拉氏也昏了过去。

    我知道，醇亲王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