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伤发了半天呆，才回过神来。

“那个人是谁？我感觉，他至少也是真仙的修为，幸好他不是帮赵轩的。”莫谷涵心有余悸。

“是谁？我怎么知道？还说人家是真仙，你见过真仙吗？且！”云伤鄙夷的看了一眼莫谷涵，“天都亮了，咱们走吧。”

说归说，到了船上等一开始航行，云伤就摸出黑魔令来，亲了又亲。不是这玩意，这次恐怕死定了。

“拜托，我又不是龙阳君。哎，现在怎么这样的修士越来越多啊……”一声低沉的抱怨声传进云伤的意识中，“别慌，这是意识交流，那小子听不到的。”

“喂，你是谁啊？别告诉我说又是一个器灵。”云伤不满的收起黑魔令。

“也算是，也算不是。黑魔令本来就是我炼制的，后来我寿元耗尽，就把自己的一道意识封禁在里面了。当年，小风也是我帮他的。”那个意识笑了笑。

“哇，怪不得都说老风惊才绝艳，原来是有你这个大帮手啊。”云伤这才明白为什么老风的修为精进的那么快。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小风的确是天才，所以才能那么快领会我教给他的东西。我跟了他接近三千年，可从来没有出手帮过他。”那个意识又是一笑，“比起来，你比他可要差多了，他和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太初境界，上人的身份了。”

云伤窘了一下，“那也不能怪我啊。他开始就有你帮他，我可是从来自己混的。”

“呵呵，是嘛？”那个意识又是一笑，“你以为那个小丫头的事能瞒得住我？”

云伤一惊，姬姬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用怕。我已经不是人，而是一道纯粹的意识，你身上的所有秘密都瞒不住我。”云伤已经听出来了，这正是那天晚上和自己说话的人。“你真是一个奇怪的，我现在对你比当年对小风更有兴趣。”

“哦？是嘛？对了你当年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意识封禁在这里面？”云伤突然来了兴趣。

“哎，修士也好，魔头也罢，终究都是血肉之躯。人生长苦，有生有灭，这是谁也逃脱不了的。就算修为通天，延寿千年，甚至万年，终究也有尽头。其实，死并不可怕，轮回之道，万劫不灭。之所以不愿意接受，无非舍不得这一份记忆而已。”这声音透着一丝寂寞，“我当年，已经洞悉了天地间最玄奥的大道，自以为可以超越天地，达到永生不灭的境界。谁知道还是功亏一篑。只剩下最后一道关口，却无力突破。”

云伤一惊，“天地间最玄奥的大道？超越天地，永生不灭？”

“不错。”那个声音带着一股傲气。

“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存在？”云伤有些憧憬。要说对永生不灭真的没有欲望，那是胡说。只不过，云伤也知道修炼一途，也只是能延长寿命，并不能真的永生不灭。只要有尽头，那么一万年和一百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一切终究会归于沉寂，所有的记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都将失去。经历的越多，也不过是多增加湮灭时候的痛苦而已。

“我也不知道。当年，我朦胧感知到，一种超越天地的力量在召唤，或许那就是永生的奥秘。可惜，穷尽我一生，也不能领悟。于是，我在自己寿元耗尽的时候，将这一缕意识封禁在这里面，希望能有机缘继续领悟。”那个声音缓缓低沉下来，“但是，我这样做，违反了天地至高法则，所以必然要受到惩罚。”

“惩罚？你已经只剩下一缕意识，还能怎么惩罚你？”云伤好奇起来。

“呵呵，你应该听小风说起过神罚之城的事情了吧？”那个声音听上去很平淡。

“神罚之城？”云伤忽然醒悟，“你是说，你的灵魂未灭，而是留在了神罚之城受永久无尽的地狱之火的熔炼？”

“若非如此，我寿元已尽，这一缕意识如何保全？”那声音越发低沉，“这一缕意识虽然被我封禁，但是与我的灵魂烙印本为一体，地狱之火的磨难，也无法逃避。”

“老风知道神罚之城，甚至有心带着息红泪的遗体前往，带着对息前辈的留恋，再那里永生不灭，也是前辈你告诉他的？”云伤很快想到了这一点。

“不错。不过我实在不甘心看他这么沉沦下去，所以后来那个小子来找他的时候，我骗他说九转还魂丹真的有效……”那个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这句话听在云伤心中，可谓石破天惊，“什么？你是说九转还魂丹根本救不了息前辈？”

“不知道。事实上，九转还魂丹的功效，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炼制成功过，更没有人试验过，所以我只能告诉他，按照当年流传下来的记载，的确如此。只不过，天地至高法则，生死有命，轮回不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与天地至高法则相抗衡。从这一点来说，这又是矛盾的。”那个声音犹豫了一下，“不过，按照道理来讲，神罚之城也是违背天地至高法则的。所以，我只能说我无法确信他能或者不能。只不过，看小风那么消沉，我实在不忍心，至少有一点希望，总比没有好。”

云伤的心沉了下去，他心里是相信这个声音的话的。神罚之城虽然灵魂不灭，但是却要永远受地狱之火的熔炼之苦。看来，打算抗衡天地至高法则，必定要付出绝大的代价。不知道，就算九转还魂丹能救回息红泪的性命，又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请问前辈如何称呼？”云伤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这人是谁。

“当年他们都叫我永恒魔尊。”那个声音淡淡说道，“这么多年了，我只和小风说过话，都快忘了。”

或许，永恒魔尊这个名字真的曾经叱咤天地，可惜对于云伤来说，和张三、李四没什么区别。他一点也没有震撼，更没有震惊。无知者无畏。

“魔尊大人，您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我啊，我仇家挺多的。”云伤自然忘不了最关键的。

“我这次出手，已经是万般无奈了。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可以指点你的修为，却不会再出手了。”永恒魔尊直截了当的断绝了云伤的念头。

“为什么啊？魔尊大大，您就可怜可怜我吧？”云伤这次可是真心的。

“这只是我的一缕意识，没有灵力了。刚才是我动用了当年封存在黑魔令里面的最后一丝灵力，现在已经耗尽了。”永恒魔尊叹口气，“而且，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我帮你，其实就是害了你。”

云伤哼了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果然啊，有这样的师傅，怪不得老风当初也是一样的腔调。

“灵力没什么，日后我一定想办法给您老多弄点灵石什么的。至于那个，您就大发慈悲，害我几次吧，我不在乎……”云伤忍不住慷慨激昂起来。

永恒魔尊差点被云伤气乐了，“灵石？算了吧。我现在被封禁在黑魔令里面，根本无法吸取另外的灵力。其实，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最关键的。任何外力，都不是可以依靠的。”

云伤哀叹一声，知道的确是指望不上了，“对了，您老封禁在里面多久了？当年您老是什么修为？”

永恒魔尊笑笑，“记不清楚了，至少十几万年吧。记得当年玲珑仙子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呢，呵呵，太长了，记不清楚了已经。”

云伤一惊，玲珑仙子，就是那位炼制出天工炉和天工图谱的玄仙？永恒魔尊居然还在他之前？

“对了，您是怎么勾搭上老风的？这么多年，您都勾搭过多少弟子啊？”知道永恒魔尊现在根本和姬姬一个德行，云伤的口吻不知不觉就开始变了。

“勾搭？”永恒魔尊鼻子快气歪了，他终于领教到云伤的无赖本质了，“我以前只传授过小风一个人。我传授给他幻魔诀和血魔咒，是希望他能领悟其中的奥秘。就算我自己不可能突破到永生不灭的境界，也希望可以亲眼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弟子可以成功。本来小风乃是旷世不出的天才，可惜后来为情所困，哎，孽缘啊，孽缘啊……”

听上去，永恒魔尊对风九幽后来沉湎在与息红泪的感情纠葛之中不能自拔，很是不忿。

“哦？为什么啊？十几万年，您就勾搭了一个老风？”云伤有些不解。

“这要看缘分啊，而且就算是天才，没有大气运的帮助，根本不可能有大成就。”永恒魔尊叹口气，“小风天分极高，本来气运也不错，可惜被伤心咒所困，也许是天意吧。”

云伤心里一凉，心说自己可是也招惹了那个什么伤心咒了的。不过，他自然不敢说出来。进而，云伤又想到，永恒魔尊这次出手救了自己，恐怕也是和叶轻尘他们一样，认为自己身上具有大气运了。

“那您是不是也要教我那个什么幻魔诀和血魔咒？”云伤试探着问到。

“嗯，你小子身上气运悠长，比起小风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天分差点，不过，所谓天妒英才，有时候太有天分了，也未必是好事……”永恒魔尊算是承认了。

不过，云伤听着这话，可有点不怎么舒服。怎么听起来，好像当年老风没达到预期效果，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这次老头打算找个傻点的……傻人自有傻福，笨蛋自有天相。

管他呢，只要能教会自己最强的功法，把自己当白痴也认了。

和永恒魔尊谈妥了，云伤出来找莫谷涵。告诉他自己要参悟一门功法，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他打理了。然后，回到船舱中，云伤开始领悟永恒魔尊交给自己的幻魔诀和血魔咒心法。

这两门心法，幻魔诀其实是一种遁法，可以御空飞行，更能在飞行中幻化出几个自己的虚像。血魔咒才是攻击法门。只不过，这两门功法太过玄奥，足足五天时间，云伤才多少明白一些运用的技巧。但是，要说现在就让云伤御空飞行，还差得远。

永恒魔尊也只能哀叹，有一得必有一失。既然选择了气运，天资差一些，也就无法计较了。看着云伤有时候在船舱中运用幻魔诀，身体刚离开仓板就掉下来，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的，永恒魔尊只有一个字来形容云伤：猪。两个字就是：蠢猪。三个字：大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