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思绪，许世文道：“说起那个女人，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心机头脑，无一不是上乘，却是手段太过阴损毒辣了些，且并不懂得善加利用上天赐予她的好头脑，只会耍一些小聪明。”

柴慕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钟婉婷先是借着小侍女压小四一头，欲要压柴慕容一头。

她的小侍女身份比小四更高贵，自也是说明她比柴慕容要更高一筹。

她接着将柴慕容晾在了轻帘之外，根本没有一点邀请客人的客套，却是在无声地摆明自己的态度——她瞧不上柴慕容。

如果换成一个人，哪怕是下域的四方霸主，在她这番暗示之下，想想她身后的凝香楼，虽心中会不满，但更多的，却是理所当然。

而且，她也通过这种方式，为接下来自己的言论给予充分的含义，既将不明就理的人蒙在了鼓里，又让当事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意思。

只不过，她碰上了油盐不进的柴慕容，否则，还真能让她成了事，狠狠地打击一下下域的武者，哪怕那个武者是个天才。

而之后，她又派出尊者意欲击杀柴慕容，更是说明她杀伐果断，且心地够狠。

只是，她的阴损毒辣，柴慕容却是还未曾领教到。

而这，也正是柴慕容见到许世文之后想要拉着许世文好好打听一下钟婉婷的原因。

许世文接着道：“钟婉婷这个女人，生在中域一个大家族钟家。钟家，算是陆家的附属家族，千年来依附着陆家，倒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发展得极是顺畅。只是，一个家族做大了，终究是要与人发生些冲突的。近百年来，钟家便与李家、王家闹得有些狠。而钟婉婷这个女人的降生和成长，倒是让钟家看到了一些希望。”

“为什么钟婉婷会成为钟家的希望？”

柴慕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竟是成了一个家族的希望。

许世文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什么问题一直萦绕在心间不得开解，“说起这个来，就不得不说一下钟家的一件奇事。想必柴兄弟也应该明白一些。一个家族，在渐渐做大的时候，自然会笼络到不少极为优秀的资源，例如美女和美男。钟家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偏偏，有着大量美女进入钟家为妻为妾，有着大量美男入赘为婿，钟家的后代一个个却是一如千年前，貌丑无比。怎么形容呢？”

许世文微微皱眉，想了小半晌才道：“如果硬要说的话，钟家人无论男女，长得都有点像是魔森内那些猿族野兽，只不过是脱了毛之后的，嘴巴没有那么凸，鼻子没有那么塌，手臂没有那么长，腿没有那么短而已。”

“呃？”

柴慕容想着许世文的形容，又和钟婉婷那绝世之貌对比了一下，怎么都找不出半点相通的地方。

许世文看着柴慕容那副惊奇无比的样子，道：“看来你应该是想象到了一些，只不过，若你见到真人，更是会震惊地无经复加，大叹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人类存在。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钟家人，真是以为见到了玄兽，差点大打出手。”

柴慕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觉得如果是自己，保不齐应该也和许世文一样，以为见到了妖怪呢，“可是钟婉婷确确实实地是一个天下难得的大美人啊！这等美人，和钟家真的扯得上关系？”

许世文伸手虚压，“你先慢慢听我讲。”

柴慕容压下心中的好奇，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大家族与周边一些附属家族经常会通过联姻的方式来保证一方安宁，同时巩固自家的地位。”

柴慕容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他与白滢滢之间的娃娃亲也是利益结合的产物。

许世文道：“可依着钟家人的相貌，怎么可能入得了中域五大势力之一的陆家的大门。也就是好在钟家人天生力大，且天赋也不弱，实力很强，才得到了陆家人的支持和信任。只是，因为没有联姻这个表面上的确定因素在，陆家虽不惧钟家，倒也不好驳了其它联姻家族的面子，时不时压一压钟家，令钟家发展极为缓慢。”

听着许世文的讲述，柴慕容也渐渐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会成为钟家的希望了。

许世文道：“而钟家想要继续发展下去，就必须与陆家联姻。因此，当钟婉婷这个可爱的女娃以正常姿态，并不似其他钟家后代那般相貌丑陋地降生时，整个钟家沸腾了。且随着钟婉婷出落得越发美艳动人，钟家人的欢喜便更增一分。”

这个很好理解。

只是听许世文说到这里，之前的疑惑再次浮上柴慕容的心头，“许兄，说了半天，我还是觉得奇怪，钟家怎么就出了钟婉婷这么一个人？”

其实，他还有其它的疑惑。

按照基因学来论，哪怕千年前钟家长得再难看，但随着外界优秀基因的渗入，钟家人就算不是一代一代立即便能看出效果，但也在隔了几代之后看出与祖辈极大的不同。

可听许世文所讲，这钟家人居然从古至今，都是那个模样。

这就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便是他问许世文的问题了。

许世文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怎么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在想，钟婉婷到底是不是钟家人。”

柴慕容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钟家人自己也怀疑过，虽然颜面上有些过不去，却依然找了陆家的大药师帮他们测验。结果证明，钟婉婷确为钟家血脉，且因她父亲乃是嫡系，而非钟家旁支，她自然也属嫡系血脉。”

柴慕容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归结于要么钟婉婷发生了基因突变，要么是钟婉婷的父母撞了大运，将自己最好的细胞给了钟婉婷。

不过，再想一下整个钟家千年以来的相貌，他又觉得只能是钟婉婷发生了基因突变，还是变了非常多的那种。

许世文接着道：“自此，钟家便一直向钟婉婷灌输她将来必是陆家人的思想。时间长了，钟婉婷虽还未曾真个嫁到陆家，却已经打心底认为自己已经是陆家人。而她在见到陆家大公子陆展元之后，顿时痴迷不已。只不过，陆展元是个狂人，不太喜好女色，对于死缠烂打的钟婉婷更是厌恶不已，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只是，陆展元越是如此，钟婉婷那个疯女人就对陆展元越痴迷。为了能够引起陆展元的注意，她借着钟家的力量，除去了不少陆展元看着不顺眼的人。”

柴慕容默默地听着，这一次并未再做打扰。

许世文面露不屑和讥诮之色，道：“你也是个男人，所以应该也懂。有些事，男人是绝对不喜欢女人去插手的。更何况还是陆展元那种狂人。陆展元喜欢亲手将一个个对手败于手下，而非看着自己的对手一个个倒在一个女人，还是他讨厌女人的疯狂阴谋之下。”

“可偏偏这个女人自己根本不去想这些事情。一次，陆展元相约秦家大公子切磋，那个女人却是事先买通了一些人，给秦家大公子下毒，害得秦家大公子切磋中途毒发，差点命丧陆展元手下。这事引得陆展元和秦家双双大怒。若不是钟家老祖求情，且陆家看在钟家确实为陆家出了不少力，那钟婉婷估计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陆展元自那之后，更是再不想看钟婉婷一眼。钟婉婷自是不会死心，借口今后再不打扰陆展元，只求再见陆展元最后一面，将陆展元约了出来，下药将陆展元迷昏，强行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陆展元，以图用这种方式得到陆展元的心。陆展元醒来大怒，觉得自己颜面无存，当场将钟婉婷击成重伤。钟家费尽了心思才将钟婉婷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打此之后，钟婉婷非但未曾有半点悔悟之心，完全抛开女人的羞耻之心，居然盘起了妇人发髻，对外宣称自己是陆展元的妻子，行事更是肆无忌惮，大加打击一切她认为可能会对陆展元构成威胁，或者觉得根本不必陆展元出手的人。而陆展元打此之后，闭关不出，至今已经有五年，再不曾见过钟婉婷一面。”

“这个女人疯了！”柴慕容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曾经对钟婉婷说过，她一切的悲剧，都是由她一手造成的。

没想到，他还真说对了。

许世文点点头，道：“就是疯了。”

柴慕容又问道：“陆家就没什么反应？”

许世文撇撇嘴，似是极为不屑，“陆家？陆家没什么反应，好像直接就是默认了钟婉婷那个疯女人的说法，否则，依着钟婉婷那般做法，钟家早就被许多势力联合起来搌成渣了！倒是可惜了陆展元一代英才，居然就这么憋在家族之中不出一步。也正是因为陆家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才会令许多人忌惮起钟婉婷那个疯女人。”

“原来是这样。”柴慕容眉头拧到了一起，纠结在一起，让人担心今后还能不能解开，“这个女人固然可怜，为了家族，或者说是因为家族那扭曲的利益思想诱导，她的思想已经变得同样扭曲。可是，她更加可恨，而她的可恨，却全然是自己单方面那令人难以接受，甚至令人胆寒，唯恐避之不及的爱恋所致。像这种疯子，一旦缠上别人，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