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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千钧一发(中)

三域神 | 作者:冬火 | 更新时间:13-03-03 17:43

“呃啊!”

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全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物也是泥渍斑斑,露在外面的双手干瘦无比,似是只是一层皮肤包在了骨头上,与干瘦的身子相比,脑袋显得大得出奇,偶尔有一块并没有被泥渍沾污到的脸皮,也显出蜡黄之色,明显是营养不良。

小男孩抱着头,跪倒在一处荒地上孤独立着的小土包面前,痛苦地嘶声痛呼着,被埋在小小身躯里的眼睛却是流下汩汩的泪水。

那痛呼,那泪水,好像都是在表达着小男孩心中的痛苦和悲伤。

柴慕容感到头痛欲裂,好在这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痛苦流逝,柴慕容艰难地喘息着,脑海之中一片轻松,却也无比疲惫。

那种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那真是一种能把人活活痛死的痛苦。

缓缓起身,柴慕容感觉身体无处不酸痛,连抬一下胳膊都感觉那么费力,身子微微一仰,竟是没能站起来,而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慢慢地睁开眼睛,柴慕容感觉眼前有些朦胧,脸颊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有些微凉,微微一怔,虽无力,但想要看清东西,就只能费力地抬起手抹去让他看东西不真切的物事。

只是这一抹之后,他顿时怔住了,“我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小,这么瘦?”

他眼前的,是一只枯黄的小手,比正常七八岁男孩儿的手都还要小上一些。

而当目光跃过小手,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土包,余光则瞥到了周围熟悉的事物,柴慕容只觉得一股子深埋在心底已久的回忆如巨大的浪涛一般,直接将他吞没了。

“妈!”

小男孩,也就是柴慕容,手脚并用,以他的身体几乎不能承受之速度,向着土包爬去。

那个土包,不是别的,正是柴慕容母亲的坟。

柴慕容手掌和膝盖皆被地上偶尔突出的碎石割破,流出滚烫的鲜血,而他却毫无所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重重地趴在了那座孤坟上,脏兮兮的小脸儿不断摩擦着孤坟,泪水再次滚滚而出,嘴里不断地轻呼着一个称呼——妈!

好像他这样做,孤坟里的那个人,就会醒过来,再像平时那样,轻轻地抚着他的小脸儿,无论多累,都会对他露出那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温暖的笑容,让他感觉这个世界还是有真正关心他的人的。

只是,孤坟里那个过往对他来说最是温柔的身影,却是太累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孤坟里的人,原本是幸福的,有爱她的丈夫,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有着殷实的家境。

可是后来,丈夫生意失败,从此一蹶不振,令她踏入了之后如恶梦般的生活。

丈夫开始酗酒,甚至还染上赌博的恶习,有时因为心头不畅,或者因为赌博的手风不顺,就会对她拳脚相加,说她是丧门星,只会给他带来灾难,不再如过去那样,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般宠爱她。

几乎是每天,她都要带着满身的伤痕,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外面讨生计。

曾经,她想过倒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可是每当看到儿子那瘦瘦小小的身影,看着儿子那时不时看向屋内那个已经彻底废掉的男人时恐惧又怨恨的眼神,出去时总想着儿子在家时那对她的归来无限期盼的眼神,她就再也不忍心死去。

因为她要把儿子好好抚养成人。

可现实终究无比残酷。

过度的操劳,令这一个本来风华正茂的靓丽少妇,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了一个头发花白了一半,脸上尽是皱纹的丑陋老妇人,且染上一身重疾,最终带着对儿子的不舍、疼惜以及担忧,带着对丈夫因一次失败便产生绝望的丝丝恨意,带着对往昔幸福日子的无限追忆,走入了那永恒的黑暗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渐渐地,柴慕容依着孤坟静静地睡去了,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嘴里依然在喃喃地喊着一个无论是贫穷还富有时都令他感到无限温暖的字——妈。

好在此时已值盛夏,否则,柴慕容肯定会就此随着孤坟里那个坚强却又悲哀的温柔女人一道而去。

此刻的他,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一点点的气候变化都可能会让他丢了性命。

太阳慢慢沉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放在平时,也许没有什么,但是此刻,却像是不愿去打扰这对可怜的母子。

黑幕降临。

孤坟变得略显冰冷。

柴慕容悠悠地醒了过来,小脸儿依然贴着孤坟,眼中满是迷茫。

过了好半天,他才站起身来。

小小的身影,此时却是带上了一股子倔强地气息。

“妈……”小小的柴慕容声音还很稚嫩,却是充满了坚定,“你说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下去,而且非常好地活下去。”

泪水再次夺框而出,柴慕容对着孤坟恭敬而又悲伤地鞠了三个躬,留恋地再看了一眼那个他亲手挖出坑,又将母亲埋入的孤坟,随即转过身,大踏步离去,而眼中,却是爆射出滔天的恨意,“柴远山!是你害死妈的!你不配做一个丈夫!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你还是去死好了!”

今天的夜空没有几颗星星,皆是躲在了大片大片的云彩后面,好像是不忍看到世间即将发生的一幕人伦惨剧。

漆黑,又四处漏风,屋顶也缺了一大块的破旧屋舍之中,柴慕容双手虽然颤抖着,却死死地握着一块刚刚从垃圾桶里翻出的铁片,向着屋内一个沉睡的身影悄然靠近着。

那块铁片,本已锈迹斑斑,却被柴慕容磨得有一处极为锋利,闪动着幽幽寒光。

“如果,你能振作一些,妈又何至于天天被你打得遍体鳞伤,何至于一天打几份工,累到时不时就会吐血,何至于最后积劳成疾而死!我们又何至沦落到住在这连狗都懒得来的地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柴慕容看着躺在那里的身影,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心中满是无限地恨意。

他将母亲的死,全都归咎到了他的父亲柴远山身上。

正是那个男人的脆弱,才导致了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

他想那个男人死!

呼!

柴慕容定了定神,却仍是止不住手上的颤抖,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将手中那已经被他磨得很是锋利的铁片对准了柴远山的后心,狠狠地扎了过去……

画面一转。

明明已经十四岁了,身体却明显比同龄人瘦小许多的柴慕容刚刚放了学,身上还背着沉重又破旧的书包,手里却已经熟练地自那已经被洗得有些褪了色,且打了好多个补丁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折得极为整齐的大编织袋,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垃圾桶旁,小小脑袋跟着另一只空着的手一起钻进了垃圾桶内。

不多时,两个矿泉水瓶及一个易拉罐被柴慕容从垃圾桶里翻出,塞进了那比他身体显得还要大一些的大编织袋里。

柴慕容开心地一笑。

往常这个时候,垃圾桶里的东西早就被他的一些同行们拾了去,只给他留下一些边边角角并不容易被寻到的不值钱的东西。

今天,他算是有了一个大收获。

他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多转几个地方,应该能有着几块钱入账。

记得几年前的那天,他那一“刀”,最终还是因为心里太过紧张,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手上颤抖太厉害,扎歪了,扎在了柴远山身下的一层被堆得厚厚的,用来隔绝地面凉气的杂草之中。

当那一刀扎歪之后,他就再也没了再扎一刀的力气,更是没了那股子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

所以,他和他那个极为不负责任,至今还在到处鬼混,时不时被小赌坊的人打得浑身是伤的父亲都还活着。

只是,他依然非常恨他的父亲,恨不得他的父亲早点死。

渐渐地,夜已深,柴慕容虽然很累,肚子里虽然曾经有过一个馒头,如今却也已经空空如野,不时地向他发出抗议,但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继续在已经变得很是冷清,只余下没有温暖的路灯散发着昏黄冰冷光芒的大街上不断翻找着垃圾箱里的有价值换钱的东西。

不是他不饿,而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现在,他一天只吃两个馒头而已,剩下的钱,全都被他的父亲夺去要么换了酒,要么进了赌坊再也出不来。

他也试过将自己辛辛苦苦赚得钱藏起来,但总是会被他的父亲发现,然后被他的父亲以他极为不孝的名义暴打一顿。

后来,他也学乖了,或者说是学得油滑了,知道将一小部分钱藏起来,然后把剩下的钱,扣出一部分当伙食费,其余的全部给他的父亲。

这样一来,他那个成天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也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伙食费,他的父亲倒还没有真个乱花过,可能也是意识到如果连那个也动的话,自己会饿死。

走着走着,柴慕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死死地扣住,心头一惊,便想要逃走,但奈何身子骨太弱,竟是没能动弹一下。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哟!这个小家伙在咱们的地盘上捡垃圾没交保护费不说,现在碰上我们,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想逃走!他胆子还真肥啊!好像完全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柴慕容听得心里一突。

他知道这一片有四个小混混四处惹是生非,然后到处收保护,若是有人不交,便会被他们捣乱,导致生意做不下去,后来,很无奈的,那些小商小贩们也就认了,定期交上保护费。

柴慕容在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弄清了那四个小混混的行动规律,这才避开他们出没的时间,到大街上捡垃圾的。

他听说过,在这一片,就是捡垃圾也是要交保护费的,不然会被毒打。

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一直做下去,直到学会新的谋生手段,柴慕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真是走了大霉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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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0 20:04